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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曾访谈:俯仰今古 寄傲丹青(上)

发布时间:2012/5/15 10:45:23  来源: 本站原创  阅读次数: 1680

◇ 时间:2009年8月19日晚

◇ 地点:北京·范曾书房


当代画坛,名家纷纷而是,而范曾先生是真正的大名家,名下无虚。何以见得?记者在采访之余,约略总结为范曾“十最”:

一、范曾是当代画家中文化底蕴与学问最好的一位画家。

二、范曾是当代拥有崇拜者最多的画家。所到之处,如“明星大腕”,备受簇拥。

三、范曾是目前书画界中字画价格最高的画家之一。

四、范曾是当代画家中纳税最多的画家—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画卖得最多。

五、范曾是当代被造假画最多的画家,据说有五百万张范曾假画。

六、范曾的画是当代作为贵重礼品被送礼最多的画家。

七、范曾是当代画家中争议最多的画家。所谓“名满天下,谤亦随之”。

八、数十年清晨五点即起床读书的画家,并世恐无第二人。

九、与范曾来往的皆各界顶级人物。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十、范曾是当代文化界的狂狷之士。子曰:“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范先生有是焉。

张公者:中国古代的画家,尤其是宋以后文人画的滥觞,画家首先要会写字,而且写得很好,往往都是大书法家,同时在诗文方面也是很有造诣。到了20世纪,基本延续了这个传统,包括一些留学归来的学习西方绘画的画家,像徐悲鸿先生是大书法家,文笔也好。到20世纪末,还有一些老先生是能够做到诗、书、画兼能。而当代的中国画画家,往往字都不过关,诗基本不会作。

范曾:我曾经讲过一个关于中国画的八字箴言,就是中国画“以诗为魂,以书为骨”,为什么讲这八个字呢?中国画从它的发展历程来看,在唐以前还离不开一个“匠”的问题,包括吴道子在内。当然王维以后不同了,可是王维的画,苏东坡看过,所以有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之说。董其昌就没见过,董其昌一辈子就希望能看到一张王维的画,可是一直没有能够如愿。他根据苏东坡这些人的讲法,测定他的画大概是个什么样子。那么到了五代,董源他直承唐代王维这个系统。我想中国画的进步,和文人的直接参与有极大的关系。能够代表中国画最高境界的还是宋以后的文人画。那么人家就会提出来,工笔画难道不能代表中国画的水平吗?也不是这样,当工笔画真的能画到像宋人画册里面《红蓼白鹅》水平的话,也是非常富有诗意的。可是画工笔画的人,往往容易落入一个形式的窠臼,很难跳出来。他们有时候不太会做减法,做加法的比较多。

张公者:中国画的内涵深邃,也是缘于它的文化渗入、文学性。我们今天提到中国画,还主要是指中国古代的文人画。宋画已经显现出文人画的端倪,唐代人物题材绘画虽是中国画的另一座高峰,但不能代表中国画的主体。

范曾:我们说整体的能够代表中华民族水准的,应该是宋以后的文人画。那文人画有个先决条件,它和现代很多号称“新文人画”的有一个根本的不一样,就是现在的新文人画家他本身不是文人。如果谈到文人画,过去的文人,往往是在翰墨之余,砚台里有剩墨,因着自己的学养,随性之所至。古时文人一般写字没有写不好的,明朝任何一个文人到现在都是书法家,可以这样讲。书法和绘画有一种血缘关系的,他用的是剩墨,随便画几笔就很有意味了,画与诗文的意蕴是相通的,富有诗意,这种东西是没有文化修养的人做不到的。文人画,根据我的先姑祖陈师曾所谈中国文人画,讲文人画要在画外看他的修养。今天的文人画家呢,就在形貌上想弄一些东西,可也不一定是文人画。其实文人画是很内在的学养的流露,而不是外在的、附加的一个画面的什么东西,也不讲画上题一首古人的诗就叫文人画了,两回事。我们就是要深入地探讨文人画。“以书为骨”就讲一个画家,他书法不行的话,终究不能成为一个大画家。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里论谢赫的六法说:“夫应物必在于象形,象形须全其骨气。骨气象形,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最后归属它的载体是用笔。那么这个本何以立,要本于内心的立,而落实到纸上是笔墨。就是 “诗魂”和“书骨”的一个内在的关系。张彦远其实谈得已经非常透彻了。我们现在懂这个道理的人,嘴上说懂,可是实际上不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而且我们有些画家太急于求成,还没有画到什么水准的时候,就想标新立异,其实标新立异和西方的后现代主义有共通之点,就是先有一个主义,横梗在胸中。横梗在胸中这个东西呢,成为一个“法障”—这个佛家讲的“法障”,“法障”是什么?你制造的东西并没有化为现实,而成为你认识现实和表现现实的障碍。那么这种陷入“法障”,很难说真正能达到一个境界,更谈不上随兴之所至。文人画随兴之所至,它非常强调偶得,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俯仰之间,不亦越乎万里之外”,俯仰之间的事情。

张公者:“妙手偶得”、“俯拾即是”,这些是需要前提的,是在长期的学习积累中才能“偶得之”,没有前期的刻苦准备是做不到俯仰之间。

范曾:所以我说一个真正好的艺术家,尤其是好的文人画家,他要做到三点,就是智、慧和灵。这个智呢,就是好学,你只要好学,你就有智。古代的这个“智”和知识的“知”是一个字,好学一定有知识。可这个还不够,你有没有慧根,就讲你有没有这个根性,有没有悟性。这个慧根呢,我想对每个人来讲都是有的,问题是你发现没有。这个慧根存在你身内,就是与生俱来的审美能力。马克思讲过,一个马车夫和一个哲学家的原始区别,还没有白狗和黑狗的区别大。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讲只要不是白痴,那么基本的DNA和RNA都是会给你一种与生俱来的审美判断。天地有好生之德,它不仅给你血肉之躯,还包含着人类发展到今天如此智慧的可能,而这个可能是一种基因,慧根不是唯心的东西,那在于你发现和不发现。有智、有慧了,你是不是有灵?如果讲做一个真正的大画家,他必须有灵,这个灵就使你能够超越自我,也超越前人。这个灵它是一个不可捉摸的,有点恍兮惚兮的存在,这个恍兮惚兮的存在会来到的,可是不一定、不知何时何地、何种境况下来到。就比如古希腊的阿基米德发现水的浮力,他在澡盆子里洗澡,他下去,突然感到,哦,浮力原来就等于排出水的重量,这就是灵。可是他如果讲没有那种智和慧的积累,这个灵对他是没用的。任何不研究物理学的人,每天都进澡堂,可是他不会想到这点。苹果掉在好多人头上会吃掉,苹果掉牛顿头上,他会想到地心引力。当然这个故事西方有人讲是后人杜撰的,但我觉得还是赋予了哲理的意义。灵、智、慧,都具备了,那你可能成为一个大手笔。可是大手笔是不是每时每刻画画都会这样呢?不会。

李可染、傅抱石这样的大家,他的至精至美的作品也是少数,而这个少数作品就决定了他的成就。有时候老鹰飞的比母鸡还低,可是母鸡没有一次能飞到老鹰的高度。我们看一个画家的作品,是看他平生最好的作品,这是他的水平。我们当然看傅抱石的那些苍莽的、浑然的、博大的境界。你不能拿着傅抱石画的一个抗美援朝的作品,拿着讲这就是傅抱石。李可染也是这样,李可染后来的代表作有非常精彩的。这种精彩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也不是每张画都能达到的。你也可以拿出抗日战争画的宣传画,讲这就是李可染的。不,那是他当时在政治三厅,他要革命,他要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他愤怒。可是这个不同于他后来的山水画代表的作品。代表作、杰作是不会很多的。

张公者:您谈到中国画的进步,和文人的参与有极大的关系。可是现在当代画家缺乏的就是文化,更缺少文人。那么中国画是否会后退?

范曾:中国很大,人口众多,都会有奇怪的人出现。奇迹总会出现,后退是不会的。

张公者:现在培养画家的美术学院的学生常常是文化课一般才报考美术学院的。我们今天的中国画界就是这样的状况,画界文化缺失。

范曾:还不可以笼而统之地这样讲。我总认为中国是个大国,要出现什么样的奇人、奇迹都是可能的。而这个艺术水平的前进或者后退,它不体现在一个军团,一个百万雄师,而只体现在少数人。因此我们看一个时代进步,不是看总体人数的平均值,这里面有若干人超越古人,就是在进步。



张公者:您说的是,衡量水平是要靠顶级人物及顶级作品作为标志的。我们所担忧的是今天美术界所提倡的并不是我们认为有利于中国画进步的一些观点与做法,没有普及作为基本土壤,生长出高人总是有难度,或者说不利于高等人材的产生。刚才您谈到陈师曾,他是您的姑祖父。

范曾:我的曾祖父范伯子和陈寅恪的爸爸陈散原是极好的朋友,他们两个都是晚清的大诗人,他们两个修好就结下了儿女姻缘,我的姑祖母范孝嫦就嫁给陈师曾。

张公者:陈师曾的《文人画之价值》是谈文人画最好的一篇文章,把文人画说得非常明白而深刻。

范曾:您说得非常对,是很了不起的。陈师曾就是死得太早,47岁。当时他得了疟疾,金鸡纳霜吃多了,死了,非常可惜。可是以他47岁所取得的成就,也很可以流传,这是非常不简单的。陈师曾是晚清到民国的一大公子。你想他是陈散原的儿子,是范伯子的女婿,这是什么地位?那是无与伦比的,从文化的角度来讲是无与伦比的。

张公者:文人介入绘画促进中国画的发展,文人用“剩墨”绘画,所谓文墨之余、笔墨余事。那么他们可能在造型等方面所下的功夫不多。缺少对物像的描绘能力或会降低要求,作为绘画本体,形是不可缺少的。这样是否会降低绘画作品水准?

范曾:不会。是这样,客观对照,它包括形,还包括神韵。如果讲一个高明的相术师,看相的人,他不看皮毛外相,他看骨相。再进一步,不看你的骨相,看你的风神。能看骨相、能看风神的,就可以了。其实我们谈技法的时候,往往局限在一个皮毛外相,忘记了事物的宗旨,忘记了它的骨相。齐白石讲作画在似于不似之间,不似为欺世,太似为媚俗。其实齐白石本身有的没做到,画蜻蜓翅膀画得那么细,虫子、羽毛过分的雕凿,宛如非常高级的动物标本,这个不是中国文人画的本色,原因就是太像了。

你看中国的文人画,八大山人对形体把握有他的独到之处,你想他具体画个鸟是个什么鸟,不一定,可是他就把握这个鸟的神态,它在特定环境中的一种意态,而这个东西是很难超越的。他画一个荷花,就不同于一般人画荷花,可是那种清新之气,从画面透出来。你不会再从形似上去要求他,因为这种意味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们有些画家,形保不住,也缺乏学问的基本功。因此他有时候也想豪放一下,也想来比八大,可是一上去就是败笔,一下手就是败笔。因为他还没有懂得八大。其实从清初以来,一直到现在,所有写意中国画家几乎都画过八大吧。

张公者:八大画的是物象的神,写的是灵魂,令人赞叹仰望,八大的画真是达到了绘画、艺术的至高境界。他早年还有国破家亡的政治思想和人生磨难表现在画作上,而至晚年,他把这一切也都抛开了,真正进入了心灵与创作的自由王国。前几年,您曾赠给我您所出版的临八大的作品集,除去对八大画作的形神书写之外,还有您自己的气质在里边。

范曾:是,你就可以看到,我临八大,一定用古人之心体物,用古人之舌言情,另外还加上我的理解,这才成为我临的一个“八大”。我今天送你一本《范曾诗文书画集》。古往今来,能使我用上“崇拜”二字的就是八大山人。

张公者:我可以这样理解您的话吗:八大之外就是您了?

范曾:不可以这样,逆定理不成立。因为我还有很漫长的岁月,要对我做一个公正、确切的评价,千秋万代名,寂寞身后事,我生前不要太关注这些。

张公者:您早年曾经(引用)说过“傲骨不可无,傲气不可有”,您觉得自己傲气吗?

范曾:没有。

张公者:我感到您说的很客观公正,留给千秋万代评说,这同时也是谦逊的话语。

范曾:对。当然这个谦虚是有分寸的,你看过我的这个二十四字的自评吗?

张公者:我拜读过。其中最后一句是“略通古今之变”。

范曾:痴于绘画,能书;偶为词章,颇抒己怀;好读书史,略通古今之变。

张公者:最后一句我觉得分量很重。

范曾:因为这表面看是谦词,可是有一种自信和力量在里面。

张公者:“通古今之变”我觉得那是于文化、艺术,于历史、哲学,于社会、政治诸多领域能掌控通晓的智者,虽然您加一个略字,那是您文词上的谦虚。

范曾:这个是用的司马迁《报任安书》中的句子,“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略考其事,综其始终,稽其成败兴坏之由……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他是通古今之变。我还谦虚,略通古今之变。但如果讲范曾作为这么一个博士生导师,也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教授,如果我都不略通古今之变,我何以教人呢?

张公者:可是您看看现在,占着这个博导、教授的位置又有几位能如此呢?读的书都是有限的,不也同样教人吗?更别说通了。前面您提到“新文人画”,新文人画恰恰缺少文气。

范曾:我曾经在中央电视台讲话,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张公者:我看过。

范曾:可能因为比较尖锐,有几段都没有播出来,有人讲要呼唤大师,我说大师是呼唤不出来的,我说你要到现在南京紫金山上再喊出个傅抱石来,我就相信。你呼唤不出来,自然生出来的,不知道何时何地何人会成为大师,对不对?也不要自己误以为自己是大师。曾经有一个人就非常喜欢称自己是大师,我就和他开玩笑,我说有人特别崇拜你,他问是谁?我说是你自己。他们老称自己大师,而且是不停地在任何公开场合都这样讲。君子要知趣,他不知趣就不能成为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他从事艺术嘛,有时候也会成为一个误会。

张公者:您知道好多人也称您为大师。

范曾:啊?

张公者:很多人提到您会在您的姓名之后加上大师,听到这样称呼您,感受如何?

范曾:至少我不会感到快乐。

张公者:您每年春季在荣宝斋有新作展,很多人很早甚至前一天晚上就在那儿排队等您签名,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范曾:我累的感觉是第一;第二个我感到群众这样爱我,我尽其所能,因为我不会非常断然地拒绝几个人找我签名。曾经我和一个很有名的一个演艺界的人士游泰山,一群人就把我们围上要求签字,泰山路都很窄,也有危险。他说表示拒绝签名,情绪很愤怒。结果呢,旅游人就讲,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会由一种倾慕或者爱戴,一下子就在分秒之间变成怨恨。我要考虑到群众的心理状态。首先他叫你签名没有恶意;第二呢,你能给他签名,他会得到很大的安慰,也许他会宝藏很久,他会记得这一个场景。曾经有个专门造我的假画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取个名字叫范小曾,就像李可染的儿子叫李小可,傅抱石的儿子叫傅小石,他叫范小曾。我在荣宝斋签书,都是一个人在外面拿进来签了就出去,拿号入内,因为不拿号,我该被挤扁了。他们讲今天范小曾也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范小曾来了以后,他披着头发,我看他有一种惶惧之色,我说你是范小曾,是,他不知道我会怎么愤怒。我给他签了“范曾”两字,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什么呢?因为我内心对这些造假画的人有点心怀恻隐,他们可能也是生活所迫,或者什么,也不知道法,法盲,就是法律在这个领域也没有任何的定准。而过去中国呢,又以造假画为荣,不以为耻,这个从北宋米芾开始,有记载他借了人家画,然后临了张冒充真的给人家,这传为美术史的佳话。张大千也是专门造石涛假画,也不以为耻,当时能把陈半丁都骗过去了。陈半丁从琉璃厂买了个册页,他非常高兴举行宴会,张大千也去了,说是我画的,成为一个艺术界的美谈似的。所以这个东西,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特定情况。你说现在我的假画,据统计,也不知道他们根据什么方法统计的,讲我的假画在社会上流行的500万张。500万张呢,我想也差不多,中国造我假画的人一万人是有的,因为什么地方都有造我假画的,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一个画店没有我的假画。如果说500万张,以我画的速度得画二万年,我花很多时间看书,学生他们一来,很少看到我画,就和他们作诗,作对联,作诗钟。作诗钟你知道是什么游戏吗?就讲一个茶杯和一个橘子,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事物,要做很好的对联,还要关联。这个其实是我在训练学生作诗嘛,当然这个平仄声都在其中了。可是这是最难做的,最难做的能够做到了,你今后做相关事物的,有联系事物的就容易下手,是不是?很多时间实际上是花在这个上。当然我画画和黄胄一样,是比较快的。李苦禅也是比较快的,像可染先生是比较慢的,也不让人看。傅抱石画画也是快的,他也不让人看。我、黄胄、李苦禅没有问题,多少人看没事。

张公者:您如何对待这500万张假画?

范曾:刚才谈了,这个500万张假画,以我画画每年能画250张的画,我得画两万年,所以没办法打假什么的,算了。上回有个司法部的副部长和我一起看关于法律的画展,他说你这个不需要我们来帮帮忙?我说你这个忙帮不了,也就罪不责众吧。这个事情若处理不当,枉生事端又何必呢?我还解决了就业问题,至少有一个军团的人。

张公者:这样会不会影响您作品的声誉呢?

范曾:不会,因为我可以讲一句话,差得太远。

张公者:您觉得仿造您假画的人没有画得好的?

范曾:绝对没有,如果讲他真的画得好了,而且可以乱真了,他可以做画家去。

张公者:可是很多人是没有相当的能力鉴别您画的真赝。

范曾:其实呢,这个东西主要是他修养不够,有的人就是看着像,可是你再仔细看,完全不是那回事。我可以讲,无论什么高仿、低仿,用一个词—一无是处—一点都不行。我曾经叫我的学生们,我说你们在我画完的画面点一个点,我回来一定能发现那个点不是我点的。做过这样的试验。这个心灵的东西,就用心灵来判断。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鉴赏力,为什么学问大的像黄宾虹这样的人,他在鉴定故宫藏画时犯了很多的错误。

张公者:好多当年黄先生鉴定结论是有问题的。

范曾:对,他的鉴定现在基本上就作废了。那么这说明什么呢?就是这么大的画家,就是他看古代的东西,也有看不到的。他可能就不像在故宫的那些老手如徐邦达等,他们看的东西多,见的东西多,渐渐的非常精通。

张公者:鉴定最重要的一点是经验、是熟悉。您谈到,在给人家签字的时候,能感觉得到他这个人的内在状况。是不是这方面也与您进行人物画创作有关系呢?人物画创作需要能够迅速准确地抓住人物的神态,并将其表现出来。

范曾:其实这也不必过神其说。你和很多人也都会对一个人见面三分相,有个判断。没说话走过来,大体上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或者学养,或者你再谈几句话,大体就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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